【纽约时报】Uber模式火了牌照管理制度站不住脚了

2023-11-25 阅读() 点赞()

我们应该从Uber的成功中得到什么启示呢？

顾客们对它的服务趋之若鹜。曾在奥巴马第一个任期内担任总统首席经济顾问的普林斯顿经济学家艾伦·B·克鲁格（Alan B.Krueger）和Uber公司乔纳森·V·霍尔（Jonathan V.Hall）最近发布的Uber数据分析报告显示，去年最后一季度，Uber所谓的司机合作伙伴（driver-partners）模式创造了高达6.568亿美元的收益。

同时，Uber还受到了司机们的欢迎。截至去年年底，每月提供四次以上用车服务的活跃司机人数已增长到16万人次以上。而在2012年年中，这个数字几乎还是零。克鲁格和霍尔的分析报告还表明，这些司机在灵活时间内赚到的收入至少与正规出租车司机和专业司机持平。而且，他们通常情况下还赚得更多。

这种指数级的增长证实了每个纽约人和其他城市的出租车乘客长期以来一直在怀疑的一个问题，那就是：目前的出租车服务效率极度低下。它同时还引发了一个更广泛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仅限于出租车行业？

正如有限的出租车牌照导致每天下午四点的出租车长期供不应求一样，美国很多职业的执照许可制度已经给经济发展制造了瓶颈，抬高了很多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同时导致太多人无缘许多不错的工作。

当然，在一些情况下，专业执照确实合情合理，因为它可以确保基本的健康和安全标准。我敢肯定，如果我需要进行脑部手术，一定会由具有专业资格认证、能够胜任的医生来实施。我们并不想退回到十九世纪，退回那个理发师同时也可以拔牙、没有专业认证的江湖郎中四处兜售灵丹妙药的年代。

然而，就像出租车牌照一样，各种职业必须具备的政府执照通常都只是为了限制职业准入，借此维护持照上岗的人和相关游说团体的利益，保护他们免受合法的竞争。

这种情况造成了巨大的社会成本。“执照政策伤害的往往是低收入人群，”克鲁格在采访中说，“它抬高了许多服务的成本，同时阻止低收入群体涉足这些职业领域。”

明尼苏达大学（the University of Minnesota）学者莫里斯·克莱纳（Morris Kleiner）在受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汉密尔顿项目（Hamilton Project）委托进行的一项研究中发现，美国工人中每10个人就有几乎3个人需要取得州政府的执业许可，而1950年代，20个人中只有一个需要获得许可。因为设置了准入门槛，克莱纳估算，州一级政府的专业执照政策最终减少的工作岗位预计高达280万个。

这个趋势引起了奥巴马政府的忧虑。奥巴马新公布的总统财政预算中包括给各州政府的1500万美元，用于分析各州执照法规的成本和收益，找出最佳的做法，同时探索不同州之间更加融通便捷的执照政策。

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ers）成员贝西·斯蒂文森（Betsey Stevenson）说：“我们希望所有的州都问问自己，他们的执照要求是否符合成本收益测试。”

国家经济委员会（the National Economic Council）负责人杰佛瑞·齐安兹补充说：“最终的目的是，所有具备相应能力的人都能从事相应的工作。”

总统财政预算中还包括5亿美元的资金，用于发展行业认可的各种证书。社区大学可以提供这些证书的教学，雇主则可以采用它们来招聘，从而降低未来对州一级政府执照许可的需求。

但首先，各州的政府或许应该就公众究竟需要多少保护达成一致。

据反对执业执照制度的自由市场倡导组织司法研究所（the Institute of Justice）的报告，只有少数几个职业在每个州都设有执照要求。

比如，美国只有13个州设置了锁匠执业要求，七个州设有家具商和牙医助理执照，而只有五个州规定了洗发员从业执照。爱荷华州规定，美容美发师必须接受490天的专业教育和培训才能拿到执业执照。而纽约州的要求是233天。

一团乱麻的规章制度中不难发现其中很多规定甚至违背了常识。比如，密歇根州规定，体育教练必须达到1460天的训练时长才能拿到执业许可。而急救医务人员只需要26天。

执照确实给持有执照的人们带来了利益。克莱纳和克鲁格教授的研究表明，具备相似技能的情况下，有执照的人收入可能比没有执照的人多出15%。

执照政策号称能保护消费者却常常是空谈。

例如，一项针对抵押贷款经纪人的政策研究显示，明确要求抵押贷款经纪人持照上岗的州并没有减少止赎现象，但却导致抵押贷款价格更高昂。

再比如，亚利桑那州的护士执业人员有权开处方，而在阿拉巴马州却不行，只能由医生开据处方。

虽然更加严格的执照要求增加了护理成本，但却并没有对护理的质量产生明显可见的影响：据一项调查显示，健全儿童医疗检查的费用在护士无权开处方的州比其他州高出3%到16%，但这些州的初生儿死亡率却并不比其他州低。误诊保险费用这项安全保障措施也基本与其他州持平。

“那些强烈要求执业执照的专业组织当然不可能说‘我们希望为我们的职业设立一个屏障’，因此他们只能说是为了保护大众的健康和安全。”司法研究所研究主任迪克·M·卡彭特II（Dick M.Carpenter II）说，“但这种说法完全没有依据。”

当然，执业许可确实可以作为保护从业人员免受竞争压力的法律武器。

“美容师们正在把编发师挤出美容美发行业。”克莱纳说，“兽医们则盯上了那些记录马匹牙齿信息的动物专家，说他们必须拿到兽医执照。”

奥巴马政府要想撼动这些专业组织的力量绝非易事，尤其是考虑到目前很多州都从执照费中获得了大量的财政收入。

然而，或许有另外一个办法来放松专业协会的游说组织对目前美国经济的控制。

去年十月，最高法院受理了一起反垄断案件，焦点是联邦贸易委员会（the Federal Trade Commission）起诉北卡罗莱纳州牙医协会排挤无从业执照的牙医，希望他们退出该州的牙齿增白服务。

如果仅听牙医的单方陈词，这起案件就仅仅只是北卡罗来纳州政府规范市场的问题。光凭牙医董事会八位成员中有六位是由其他牙医选举产生、而这些牙医可能会被那些没有执照的对手抢走生意这一点就不应该影响最后的裁定。

但很难忽视这起案件中涉及的经济利益。根据美国牙齿美容学会（American Academy of Cosmetic Dentistry）报告称，2006年，该学会成员人均开展了70个牙齿美白项目，年收入约为2.5万美元，人均每个项目收入约350美元。而无执照者每个牙齿美白项目收费约为150美元。

明尼苏达大学克莱纳和克鲁格教授的一项研究表明，更为严格的牙医执照政策并没有提高牙齿护理服务的质量，但确实减少了牙医人数。更重要的是，它提高了牙医们的收入。

事态随后进一步扩大，超出了牙医领域。整骨治疗师们后来站出来支持北卡罗莱纳牙医协会，麻醉师、助产护士、验光师甚至是工程师和测量师也都先后站了出来。

支持牙医理事会的还有殡葬服务检查董事会国际会议（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f Funeral Service Examining Boards）、全美不动产协会国家会计委员会（the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tate Boards of Accountancy）、按摩疗法联合董事会（the Federation of State Massage Therapy Boards）以及美国兽医协会董事会（American Association of Veterinary State Boards）。

对他们以及抵制Uber的出租车司机们来说，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自己是否可以继续对外封锁他们所在的专业领域，从而合法地限制竞争。但这能当作一个正当的理由，让公众来为他们的垄断行为导致的成本买单吗？

（译者：刘倩）